倘若不是突擊了一個通宵,把掃尾的活兒干得那么漂亮,可能1月19日泰州口岸船舶有限公司承建的3.8萬噸散貨船(TK1013)的簽字交付就沒有那么順當。帶著一身疲憊回家的東南公司(外包隊)生產主管錢建東,當然也沒有想到緊接著還有更為艱苦的任務在等著他。
5.55萬噸雜貨船是目前口岸公司承建噸位最大的雜貨船,TK1101是該型船的首制船,大節點計劃把該船的下水日期定在1月26日。眼看著下水在即,可是受相關船配設備到廠較晚的影響,此時該船的艙口蓋、主機、克林吊等主要設備仍沒有安裝到位,這意味著該船達不到下水完整性狀態的要求。如果等下水后再安裝,受碼頭起吊能力制約,得外請浮吊作業,增加不菲的開支。假如推遲幾天下水,錯過了26日的這個潮汛,下個潮汛則要等上半個月,而那個時候已是春節長假了,一拖可不是三天兩天,恐怕要被拖上一個月。負責該船安裝任務的東南公司接到通知,要求他們務必在23日——24日完成相關設備的吊裝任務,以確保該船按期下水。
錢建東明白,該船27個艙口蓋才裝了8個,剩下的19個若在平時,至少也得三四天,而現在留給他們的時間只有一天一夜了。能不能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,他開始犯難了,而到了現場一看,心里更是涼了半截。驟然降溫,風雪交加的天氣,使得甲板上結起了薄冰,就象一個溜冰場。安全是他擔心的首要問題,臨近春節,誰也不愿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紕漏,誰不想太太平平的過大年啊。“天氣這么冷,我們怎么干啊?”聽到要干這活兒,工人們有情緒,免不了發幾句牢騷。錢建東找來該公司工作經驗豐富的裝配班班長呂青林一合計,覺得情況緊急,時不我待,任務再重,困難再大,干起來再說。一方面做好工人的思想工作,安撫情緒,另一方面堅定信心,一定完成任務,不能影響下水。
關于23日的那次降溫,雖然沒有先前網傳的-16℃那么嚴重,但-11℃還是創下了30年以來泰州地區的最低氣溫紀錄,堪稱霸王級極寒天氣。事后許多人家水表、水管爆裂的故障維修可忙壞了當地的自來水公司,這一寒流漸變的時候,躺在溫暖的被窩里的人們并不知道,而親歷這一過程的是奮戰在TK1101船上10幾位東南公司的壯士們。
“那天真是太冷了,除了我們的一腔熱血,幾乎什么都被凍住了。臉凍得發青,手腳凍得麻木,我們得不停的干活,停下來就更覺得冷。”呂青林回憶說:“就連起吊用的對口銷都被凍住,我們要用榔頭狠勁的敲,粗重的鋼絲繩經過冰凍之后也變得更加難以操作。”那天的風也特別大,人在離地二十幾米高的甲板上站都站不穩,為了御寒他們用彩條布臨時搭建的棚子,也被肆虐的寒風撕扯著飛入江中。說起當時作業環境的艱苦,一直堅守在現場的錢建東說:“只有在那個甲板上行走,你才能真正體會到什么叫‘如履薄冰’的感覺,安全起見,有時候這邊的人要到那邊去,我們都不敢走,而是趴在上面手腳并用,挪著身子爬著過去。”
呂青林說,忙活到半夜的時候,我們又餓又困。困了我們就湊在一起吹吹牛,說說笑話來趕走睡意。餓了,我們也準備了熱水和方便面,但可能是太累的了緣故,人一點兒食欲都沒有,沒有一個人吃。此時萬籟俱寂,偶有幾艘夜航的船只在不遠處的長江主航道上靜靜駛過,此刻這些男子漢們心中油然升起一種“與天斗、與地斗”的豪情,不由得為自己的壯舉而感動。有著11年船廠工作經歷的呂青林從未經歷過這樣的場面,情不自禁地掏出手機拍了張實時相片,把上面覆蓋著一尺厚積雪,下面掛著長串冰棱的一個艙口蓋畫面,發到了微信朋友圈,并配上一小段文字:“丑時了,可謂天寒地凍”。
59歲的李大根是那次參加施工年齡最大的一位,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,辦事穩當、責任心強是大家對他的一致評價。他的任務主要是負責檢查艙口蓋編號,確定擺放位置,協助穿對口銷,此外對影響作業的安全隱患進行處理,比如清雪、除凍,準備防滑草墊等等。李大根介紹,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工作,他也是頭一次,雖然苦、雖然累,但是看到公司的生產主管、班長都親臨現場,以身作則,我們就沒有什么可說的了。他說,我們的師傅都很能吃苦,很能干。干活的時候,大家彼此都相互照應,在協同作業的時候,都會不停的提醒對方“注意安全,注意安全”。給艙口蓋吊裝定位的時候,我們使用的方向繩,通常情況下,只需要一個人操作就行了,但是那天天太冷,繩都被凍僵了,風太大,艙口蓋不停地轉動,這時我們所有的人都是一個目標,一起上,我能夠感覺到我們是一個充滿凝聚力,充滿戰斗力的集體。
經過26個小時的連續奮戰,24日早上8點10分,朝陽升起,霞光滿天的時候,TK1101船所有艙口蓋吊裝結束,主機吊裝結束。雖然吊裝的過程中出現了因行車故障中斷兩次的小插曲,但總體來說還是十分順利的。錢建東把這次任務稱著是難啃的骨頭,一開始真的沒有把握,但是到半夜的時候,他覺得有戲,因為總共5個艙,他們已經吊到了3號艙。錢建東不無欣慰地說:“任務完成了,雖然天氣很冷,但我們的心里是暖和的”。